触摸吴哥

 朋友建议说，柬埔寨目前的旅游开发还不充分，它很多闻名世界的古迹至今还保留着原貌，值得去看看。今年五月中旬，我和夫人参加中国国旅组织的旅游团，近距离地“触摸”柬埔寨这个神秘国度。中午时分，班机准时降落在金边机场。按领队覃先生要求，我们每人都在护照里夹上2美元“通关费”，以便能“快捷”通关。果然，边检官们微笑地收下“通关费”后，都很快地给我们盖印附单，使我们很快地过了关口。岂知，由于我们没什么需要报关的东西，所以都没填写海关报关单，结果在临出机场的门时，被一位关员大叔拦了下来，叽哩咕噜不知说些什么，幸亏领队有经验，马上塞上十美元，我们才“真正”顺利地出了机场。

　　五月的柬埔寨，骄阳似火。车水马龙的大街上人潮涌涌，那饱和度极高的红、蓝、黄色块的各色建筑，直逼眼前，使人有些头晕目眩。按行程，我们马上乘中巴车去暹粒市。“地陪“是位姓翁的华裔柬埔寨青年，一路上用结结巴巴的中文介绍柬埔寨人文历史和景点风情，他讲得很认真，我们听得也很在意，但由于他有时说得词不达意，所以我们听起来十分费劲......车行两个小时后，停靠在一个路边小市场边让大家休息。刚下车，一群六七岁的小孩马上围了过来，先用日语，后又改用不太流利的汉语缠着我们，兜售他们自产的香蕉干、菠萝、生竹、棕榈果等水果及油炸蟋蟀、蚂蚱、黑蜘蛛等昆虫食品。他们一个劲地哀求我们买他的东西，说这样他就能赚些小钱去交学费读书。据说柬埔寨目前还没有、也没有条件实行义务教育，极少的公立学校满足不了儿童读书需要，所以很多小孩要读书，则要到按小时收费的私立学校去就读。因此大多数农村及城市周边的小孩都早早干些杂活或卖些小商品来帮补家庭。看着这些本该享受童真、童趣、童乐却不得不在残酷的现实中为学习和生活挣扎的儿童，我的心头仿如被刷子重重刷过似的难受。

　　第二天一早，我们驱车来到被称为世界七大奇观之一的小吴哥游览。小吴哥即吴哥寺，这座高棉有史以来最宏伟的都城，人称之为“雕刻出来的王城”，它占地约192平方公里，被视为印度教风格建筑的巅峰之作。由护城河环绕着的建筑群，在阳光照耀下，格外的美丽清晰，令人陶醉。寺城有一座中心高塔，下面是围塔而建的四面回廊。回廊壁上雕刻着印度《罗摩衍那》和《摩柯婆罗多》两大史诗中的神话故事，既有部族首领带领士兵冲锋战斗的场景，也有阶层分明的将官、士兵乃至伙夫的队列刻图，还有日常生活中的各式人物，形象栩栩如生却没一个雷同，令人十分惊叹！当我们走出回廊，来到通向城中最高塔的台阶前时，顿时被这方呈75度角的陡梯惊呆了，要登上这几十级几乎垂直的木梯，绝非易事，它不但考验你的体力，还考验你的意志和决心。当我气喘吁吁终于登上高塔顶层时，一种征服感油然而生！透过塔墙窗，眺望小吴哥那沧桑、壮美又宏大的寺城景观时，“劳动光荣，创造伟大”的现代词句，突涌上我的心头：是呀，人类的文明史，就是用创造、用智慧、用胆色、用汗水创造出来的，小吴哥的精彩便是明证。

　　下午，我们来到大吴哥城，这是一座古时的王宫，除了帝王寝宫、议事厅、监狱等遗址外，其最重要的是有一座典型的佛教建筑，即以“高棉的微笑”而闻名遐迩的巴扬寺。翁导指着巴扬寺那残垣断壁的回廊，向我们一一介绍墙上精美雕刻的内容，和小吴哥回廊一样，墙上刻着当时高棉人的战争和生活，真实细致，既有押俘虏的，有斗鸡、斗猪的，也有树下弈棋、求神拜佛以及婚娶宴会的，林林总总，生动活泼。完全是记录柬埔寨盛世的柬版中国式的“清明上河图”，不同的是，它不是水墨画，而是浮凸立体的石雕画卷！

　　巴扬寺由48座大小不一的宝塔，围拥着象征佛教中所谓“宇宙中心”的须弥山中心宝塔而组成。这些宝塔上都刻有一座三公尺高的四面佛，据说他的原型是柬埔寨古国王加亚巴尔曼七世本人，石像眉宇轩昂，鼻直唇厚，嘴角微翘，露出淡淡的微笑，显得格外温雅与慈祥。这个被称为“高棉的微笑”的佛像，给游客留下的印象，远远超过了巴扬寺宏伟建筑本身，他像在注视着他的子民和游客，又像凝思柬埔寨的过去和未来，使人有一种穿越时空的美感。我和夫人在翁导介绍的所谓“最灿烂”的一尊“高棉的微笑”雕像前双掌合十留影，自感我们的虔诚不亚于任何一位过往的佛教徒和游客。当我们在“最灿烂”的中心寺佛像下到寺塔下方，回望众塔的一个个四面佛时，发现其实其他47座塔的佛像，个个也都十分灿烂，根本分不出仲伯。翁导之所以郑重介绍给我们的那尊“最灿烂”的佛像，实际上是他所处的位置较好，方便游客零距离地触摸，而且拍照留念的角度也较理想罢了。此外，在大小吴哥那浸润着历史光芒的古城墙中，有很多与城墙合为一体、共生共存的“时光树”，这些或金黄色，或古褐色高大的树干和蔓藤，顽强地在被撑破的墙缝中生长，历经数百年而不衰，它们像城堡的血脉，贯通着古城的“肢体”和“心脏”，供给大小吴哥城延绵近千年的“血液”和活力，展示着柬埔寨王国前世今生的生命和灵性，让八方游客在这里久久沉思。

　　号称东南亚最大淡水湖的洞里萨湖是我们出行的一个自费旅游项目。按理，这应该是一个精彩的旅程。我曾设想：她应该清澈如青海湖，美丽如西子湖，丰富如洞庭湖......因为柬埔寨国内百分之八十的水产品都来自她呵！然而，当我们登上设施简陋的旅游船，随着突突马达声驶出狭窄的出湖水道时，那黄泥汤似的浊水、漂附在两岸的各色塑料袋，泡沫饭盒等生活垃圾，令我大跌眼镜！游船在浅浅的河道慢慢前行，忽然，一只小快艇迅速靠了过来，一位六七岁的小姑娘拎着一篮罐头饮料，十分麻利地爬上游船，向我们叫卖。大家一派木然，她不甘心地来回兜售、一片真诚，我和领队各买了一罐可乐，她才回到小艇上去。二十分钟后，我们来到湖的深水区。与湄公河连成一体的洞里萨湖一望无际，十分壮阔，但那青苔似的湖面却没有多少湖水流动的感觉，倒像一块有些脏的抹桌布，轻轻铺在我们眼前。湖中有用铁丝网围成的船台篮球场；有船上酒家；有多为韩国、日本和中国人开的船上商店；听说这里还有水上学校。柬埔寨船长是善良的，他把船在湖中停了下来，让那些带着两三个或四五个越南小孩的小艇靠到游船来，小孩冲着我们大声的叫“给点钱嘛！给点钱嘛！”看着这些头大、眼大、肚子大的明显营养不良的小孩，我们心里充满了酸楚。尽管我们二十几个人，个个都掏出一二美元钱给他们，但是一批又一批不断乞讨的小孩队伍，什么时候是个头？据说洞里萨湖从上世纪七十年代中期起，便由越南难民“占有”了。他们以捕鱼为生，在这里繁衍生息，目前大约有5000多人，他们日复一日的在湖中吃喝拉撒，把湖的生态破坏了。当初同情并愿意让越南人常驻洞里萨湖“避难”安居的柬埔寨人，现在也开始反感这些“水上人家”了。翁导带领我们来这里游览前，曾反复强调说，只要你到了洞里萨湖，你们在国内所有的忧愁、烦恼、压力都会消失。当时，我们曾怀疑他的“忽悠”，如今，你不得不承认他的“奸狡”和聪明的“导向力”。苦难，确是点燃人们前进动力的“助燃剂”呵！洞里萨湖日益恶化的生态环境，使人担忧，也让人们寄望于柬埔寨政府的治理行动。但不知一年后，两年后，十年后，洞里萨湖会变得更好些吗？真不敢确定。

　　套用一首歌名，洞里萨湖，我为你哭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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